宋珈安捂住脸,那日前她从未往这当面想过,前世沈叙孤身闯入冷宫救自己之时,也只是说是承年幼挡毒之情,谁知竟……
沈叙似是看出宋珈安的心思来温柔的眉眼闪过一丝晦暗不明来,若不是那日被宋珈安气极,他怕是现在还无法将那心思宣之于口。
“皎皎,我们的事日后再说,但是请不要对我疏离。”沈叙抚过宋珈安毛茸茸的发顶,她的头发已经散开,大片青丝落在脊背上,车内的烛光迎得昏黄一片,更显旎旎。
宋珈安面上淡淡,可她的手紧紧攥住袍角,将她的心思显露无疑。
“好,此事过后我们再提。”宋珈安抬眸望向沈叙,一双杏眼如同初见般明亮勾人。
沈叙的心热起来,心上人就在身边,难免不会意马心猿。
“袁老将军是何日从平雁城回来的?”宋珈安想起要与袁雄汇合,忍不住问道。
袁雄,宋珈安有些印象,与她的外祖老安国公十分不对付,二人握着平雁城的大半兵权,本是日日相见的同僚,却互相看不上。
如今景元帝设局,派袁雄回来接应,却没有动安国公,怕是在景元帝心里,袁老将军更为可信些。
“我们还未到达溪平,袁老将军就已经动身了,而且,怕是再不会回平雁城了。”沈叙回道。
宋珈安眉头轻蹙,刚欲问原因,可转头一想,袁老将军比外祖还要年长几岁,如今年过古稀,也是时候颐养天年了。
沈叙拿起茶盏,抿了口茶,水汽氤氲在眼前,八年前,是袁老将军将他带到平雁城的,几个月前,自己奉命返回京都,袁老将军站在黄沙中,目送自己离开,袁雄年岁已高,脊背佝偻,已不能上战场杀敌,可老将军执拗,执意要将自己战死在战场上,令沈叙颇为为难。
宋珈安看出沈叙神色低落,眉眼低垂,想起沈叙也在平雁城呆了八年,许是想到什么,触景伤情也说不准。
“孤欠袁家的,怕是还不上什么了。”沈叙望向前方,帘子一动,还能看到沈辞愤愤不平地扯着身上的绳子。
当年沈叙的事,宋珈安也听宋知行说过一些,当年沈叙在东宫险些被害,下的毒与当年中的先皇后一般无二,景元帝勃然大怒,将皇宫上下彻查个遍,却还是没有找到真凶。
景元帝意识到当时的皇宫对年幼的沈叙来说,危机四伏,便将袁雄从平雁城召回,命令袁雄将沈叙带到平雁城,不得有误。
那日之前,袁贵妃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,却只升二级,成为后宫中唯一的贵妃,见容妃都不及。
但是只有袁家知道,景元帝在利用袁贵妃约束袁雄,沈叙过得好,袁贵妃在宫中才能过得安稳。
沈叙在平雁城八年,遇袭无数,有次昏迷整整三日也没有醒来的意思,把那位叱咤沙场,戎马半生的袁老将军吓得三魂没了七魄,差点以死谢罪。
沈叙睁开眼睛,看见的便是袁雄那双已经熬红的眼睛。
尽管景元帝拿袁贵妃来威胁袁雄,袁雄待他也是极好。
沈叙苦笑一声,袁雄镇守平雁城一生,只留下袁贵妃这一个独女,袁家后继无人,自己想提拔,都无从下手,承了八年的情,终究是无处还。
“太子殿下,圣上当初,为何会选择袁老将军?”宋珈安问道。就算当初沈叙无法留在京都,也可以将他送至别处,平雁城中常年战乱,对当时羽翼未丰的沈叙来说,并不是什么好地方,当时甚有传言,沈叙已经被景元帝舍弃,将他放在平雁城任其自生自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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