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透过帐篷缝隙洒在铁皮黑板上,傅初优用粉笔敲了敲讲台,二十几个孩子立刻坐直了身子。
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领口别着枚褪色的红五星徽章——这是她从前在文工团演出时的行头,孩子们总说看见这颗星星就觉得安心。
“今天咱们不学识字。”
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布娃娃,“咱们要认识自已的身体,就像认识每天用的铅笔、吃饭的搪瓷缸一样。”
底下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,前排扎羊角辫的小满突然举手,“傅老师,娃娃的衣服怎么画了小红点?”
“问得好。”傅初优展开一张人体轮廓图是李医生给的,从一个医院的废墟里面找到的。
这种事要正式一点,也要柔和一点。
用红笔圈出几个部位,“这些小红点就像咱们的‘秘密花园’,谁都不能随便碰,哪怕是认识的人也不行。
就像王虎子总抢你铅笔,你会让他抢吗?”
“不会!”
她气鼓鼓地摇头,发梢的红头绳跟着晃了晃。
这时后排传来嗤笑,十三岁的大柱斜倚在砖头上,“女娃娃才学这些,我们男娃用不着。”
话音未落,旁边的二蛋突然指着他胳膊上的伤疤喊,“大柱哥胳膊上的疤是不是秘密花园?”
哄笑声中,大柱的耳朵瞬间红透。
傅初优没有直接反驳,而是举起个玻璃罐,里面装着半罐浑浊的雨水,“地震后雨水混着泥,直接喝会肚子疼,对不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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