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坐了有两个时辰之后,吕屠听见爱鹰山内部传来了杂乱的争吵声。
“之前就是这样的规矩,猎物从谁的方向逃走,那人就得受军法挨军鞭!”
“我没听过这样的惩治方法,而且今天吕大人也没有说过。”
“那是你来得晚,自然就没听说过,反正今天这事你也扛不下来!”
吕屠听后皱眉看了过去,他向来是允许大家有争论的,毕竟当兵也是工作,但凡是工作就存在了矛盾。
有矛盾处理矛盾就行,但不能因为这件事上纲上线。
只见刘洪正在跟拓跋越对峙,两个壮汉在那里争得面红耳赤,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的架势。
而他们身后的兵卒们则是扛着大小猎物正在往外走,当他们瞧见吕屠时,仿佛找到了主心骨,都朝着吕屠这里跑来。
刘洪率先拱手道:“大人,拓跋越的手下,因为疏忽导致猎物逃走,那可是一头黑熊啊,浑身都是宝,就这么被他放走了,你说该当何罪!”
而在吕屠面前一向沉默的拓跋越,此次也一改之前的态度,主动询问道:“大人,请问你以前是否做出过这样的规定?”
吕屠起身,当着所有的兵卒的面看去:“是谁疏忽放跑了猎物?”
这时有一人站了出来,他满脸通红,赧然地举起了手:“是俺!俺当时看着熊瞎子朝俺这里扑来,俺害怕了。”
吕屠看着他的脸,思索两秒后叫出了他的名字:“何海奎,你在我麾下当兵的时间也不短了,不可能不懂规矩吧?”
“大人,俺...”
见他支支吾吾的,吕屠有点疑惑:“我记得那晚跟乌丸人,在古北峰隘口鏖战的时候,你也在场,你说说看,为什么你连乌丸骑兵都不怕,却怕一头熊瞎子?”
刘洪一听更是气上心头:“你说说看,究竟是为什么?是太久没跟乌丸狗拼杀,丧了胆气了么?”
何海奎此时眼眶泛红,竟当众哭了出来:“俺小的时候跟着俺爹去林子里找吃的,就遇到了一头比这还大的熊瞎子,当时俺爹为了救我,独自一人拖住了熊瞎子,让俺快跑。”
听到这话,刚才还满脸愤怒的刘洪,原本还张嘴想要呵斥几句,此时所有的话都被噎也回去。
何海奎继续道:“俺跑回村子里去喊人,等大家赶到的时候,俺爹...俺爹都只剩半张脸皮了,那熊瞎子还在啃俺爹。”
此刻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看着自己亲爹被熊瞎子杀了,还当着他的面吃掉,这种心理阴影确实会笼罩何海奎一辈子。
此时的刘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,却只是上去拍了拍何海奎的胳膊:“对不住兄弟,我不知道这事。”
何海奎此时已经说得泪流满面,倔强地摇摇头:“不怪你什长大人,是俺没用,我每天晚上都在想如果当时我勇敢一点,直接捡起俺爹的弓射那熊瞎子,或许就能把俺爹给救下来了,可我在脑子里想过很多次,但是今天再次遇到熊瞎子时,我却害怕了...”
说到这里,何海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朝着某个方向不断磕头:“爹,对不起,俺是窝囊废,俺没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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