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君救命啊!”
“求求您大发慈悲!”
“我们知错了!”
凄厉的哀嚎在阁楼四周回荡,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于此。
他们跪伏在血污横流的地面上,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出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有人撕开破烂的衣衫,露出胸前狰狞的黑色纹路,有人抱着已经半异变的骨肉至亲,声嘶力竭地哭喊着。
然而阁楼之上,龙霄真君始终沉默。
那些撕心裂肺的哀求,仿佛都被夜风吹散,未能传入真君耳中。
更他们感到恐惧的是,人群中不时有人突然抽搐,随后他们的皮肤开始蠕动,骨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。
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,活生生转变成一尊血肉神佛。
可成为血肉神佛后,他们并没有攻击百姓,而是浑浑噩噩地离开阁楼,消失在了沧州城中。
在目睹了血肉神佛变化的过程后,百姓们越来越惊恐,这个瘟疫太过诡异也太过离奇,没有人能预料到自己离死还有多远。
如果龙霄真君再不出手,那所有人都会死。
老番僧见状也是吓了一跳,他突然高声道:“诸位莫慌!老衲乃密宗...”
就在老番僧颤巍巍地抬起手,准备开口蛊惑众人时,一道雪白身影从天而降。
只见小妙足尖轻点屋檐,长裙翻飞间翩然落地,裙裾在风中轻轻飘荡,恍若仙子临凡。
她冷眼扫过跪伏在地的百姓,朱唇轻启:“师父有令——”
四字一出,在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静候着小妙的下一句话。
“凡诚心忏悔己过者,将生平恶事说出,跪地叩首谢罪,真君可赐予一条生路。”
此言一出,人群顿时骚动起来。
无数百姓争先恐后地爬向前方,声嘶力竭地坦白着自己的罪孽。
有人哭喊着承认曾为钱财出卖亲友,有人颤抖着交代自己过去诬陷邻里,致其家破人亡。
更有甚者,当众说出自己亲手杀害至亲的往事。
在这生死关头,他们已顾不上廉耻,每个人都在争相抖落心底最肮脏的秘密,生怕说慢了就失去活命的机会。
突然,一道佝偻的身影从人群中踉跄冲出,正是那个老番僧。
老番僧在听见小妙说的话后,哪还有半点高僧模样。
他此刻皮肤上爬满蛛网般的黑斑,如果在磨蹭下去,他要么变成那群怪物,要么暴毙在恶疾之下。
只见老番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额头在地上磕得咚咚作响。
“老衲索南...不,罪僧索南,向龙霄真君认罪!”
索南法王声音里带着垂死的喘息,眼泪混着血水滚落,“这一切...都是罪僧的贪念所致。”
随着一字一句的忏悔,这个曾经道貌岸然的高僧,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。
他颤抖地伸出手指,细数着自己的罪,
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密宗法王,最初不过是个贪图钱财的凡夫俗子。
他暗中勾结奸商,贩卖毒盐,操控粮价,借赈灾之名中饱私囊,那时的他,还只是个在欲望中沉浮的俗僧。
直到与白莲教勾结后,他见识到了“奇物”这等超乎想象的宝物。
在奇物的蛊惑下,他的野心如同野火般疯长,用金墨画出八瑞相来装神弄鬼,借五毒冠来残害异己,将奇物扭曲成满足私欲的工具
更丧心病狂的是,他还利用一件奇物不断夺舍他人躯体延续性命,就是之前姚广孝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。
毒盐、瘟疫、饥荒、洪灾...甚至是奇物 ,在他手中都成了攫取权力的筹码。
也正是他,让沧州城乃至整个河间路沦为人间炼狱。
事已至此,整个沧州百姓都死绝了,索南法王也不在乎将这些事公之于众了。
他虽然年过半百,但在奇物的加持下,可以再享数十载富贵。
他甚至在梦中勾勒出更疯狂的蓝图,通过不断夺舍,获得永恒的生命,永远统治着这片土地。
此刻,这个曾经令万千信众顶礼膜拜的法王,像条垂死的老狗般匍匐在地,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涕泪横流,却依然掩不住眼中对权力与永生的渴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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