哀牢山的云雾终年裹挟着瘴气,此刻却被血色笼罩。
山腹处的祭天台已被血藤族用千根毒藤绞成蛛网,藤蔓上凝结的露珠泛着青黑,落地即蚀出白烟,还发出“吱吱”的声音。
“红绡,原来你是天道派来的,这么多年,亏我如此信任你。”
红绡的尸身悬在藤网中央,血藤族大长老赤鳞赤脚站在祭台边缘,枯槁的手掌按在半截乾坤鼎上,鼎身咒文随他呼吸明灭,宛如活物在吞吐血气。
“报——鲛人族破了西麓结界!”
血藤族长的眼珠转向西北方,嘴角扯出森冷笑意:“鲛人太后亲自来了?也好,正好拿她的心头血祭鼎。”
山脚下的乱石滩上,十二名鲛人近卫踏浪而立,每人手中水刃都在月光下凝结出冰晶。
最前方的银甲女子披着及地鲛绡,发间鲛珠坠子随步伐轻晃,正是鲛人太后。
她望着半山腰的血藤巨网,指尖划过腰间玉壶,壶嘴喷出三尺高的水柱,在半空凝成冰镜,映出血藤族正在祭台四周布置的“九泉锁龙阵”。
“太后,血藤族用红绡的尸身引咱们入阵。”左侧近卫低声提醒。
太后冷哼一声,腕间鲛绡突然化作漫天银纱:“哀牢山的地脉早被抽干,这阵不过是虚张声势——开!”
十二柄水刃同时挥出,蓝光所过之处,地面冰层如活物般攀爬,竟将千丈范围内的血藤根须冻成冰雕。
祭台上,血藤族长老的手掌猛地按进鼎身凹槽,半截鼎突然发出蜂鸣。
那些被冻住的血藤根须竟在冰层下蠕动,藤身表面浮现出红绡临终前的诡笑纹路,传来红绡的声音:
“长老,我是天道的棋子,你也何曾不是?哈哈-----”
血藤族长大瞳孔骤缩,忽觉脚底冰层传来异样震动,低头只见冰面下渗出点点血珠,竟将整片冰原染成暗紫。
“不好!他们用红绡的血秽污染地脉!”鲛人太后话音未落,四面八方的山岩中突然窜出碗口粗的血藤,藤蔓顶端开着妖异的紫花,花粉随藤动飘散,沾到鲛人甲胄上便滋滋冒响。
一名近卫不及闪避,面罩被花粉蚀穿,顿时发出惨叫,整张脸迅速溃烂流脓。
“结水幕阵!”鲛人太后玉壶狂挥,十二道水墙在众人头顶交叠,形成半球形水罩。
血藤撞在水幕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竟如刀锯般切割水墙,溅起的水珠落在石面上。
太后见状,指尖掐出法诀,胸前鲛珠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,水幕外的血藤瞬间被冻成冰棍,却在眨眼间又被鼎身传来的热浪融化,腾起的毒雾几乎遮住月光。
此时,山径另一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玖鸢握着七宝璎珞在最前,身后是南疆法师和茁茁。
三人在拐角处猛地刹住——只见前方空地上,血藤族与鲛人族的激战已将山石削成齑粉,海水与毒藤在半空绞杀,碰撞出丈高的血浪。
玖鸢握着七宝璎珞,掌心传来的灼烫感与体内那丝红丝的游走让他不自觉皱起眉。
玖鸢敏锐地察觉到来自地脉的异样,七宝璎珞的金芒再度亮起,顺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下,试图压制那股诡异的力量。
“娘亲,你怎么样?”茁茁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。
玖鸢强撑着露出一抹苦笑:“无妨,不过是些小麻烦。”
话虽如此,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丝红丝正如同活物般,在经脉中不断游走,每经过一处都似有蚁噬般的刺痛。
玖鸢找了一块平整的岩石,顺手从兜里拿出一卷书递给南疆法师道:
“法师先看看,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?”
南疆法师接过书卷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“娘亲的宝贝,《哀牢山图鉴》,我从小看到大。”
南疆法师小心翼翼地翻阅着《哀牢山图鉴》》,苍老的手指微微颤抖,眼神中满是震惊与困惑。
“茁茁,你也过来一起看看,这上面记载的祭鼎之法,与我们方才的做法虽有相似之处,却也暗藏诸多隐晦之处。尤其是这双笙门,老朽也是不太看得明白。”他喃喃自语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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