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根本不是自然死亡的鲸。
森森白骨间缠绕着赤红藤蔓，珊瑚虫在颅骨眼眶里筑巢，分泌的黏液正将鲸骨腐蚀成蜂窝状。
更骇人的是尸骸腹部鼓胀如球，隐约可见人形胚胎蜷缩其中。
“这是血婴藤，你没见过吧？”路尘剑气扫开藤蔓，露出白骨上密密麻麻的咒文，“这是专食鲸灵孕邪胎，情报显示是正确的，看来真的有人在此养蛊，估计还跟天道污染有关系。”
妮塔指尖触到藤蔓断口，腥臭汁液竟在她掌心凝成血珠。
腕间银镯突然暴长尖刺，扎破血珠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
路尘反手将天问剑插入海底岩层，剑气如涟漪荡开方圆百里。
“藏头露尾的东西，也配在本尊面前弄傀？”
岩层崩裂的刹那，千万具鲸尸如被无形之手牵引，在深海摆出八卦阵型。
腐烂的脏器与白骨间升起青铜祭坛，坛中央竖立的正是他们在月宫见过的月魄镜！
——只是镜面已爬满血丝，映出的不再是现代都市，而是无数个妮塔在培养舱中挣扎的画面。
“师父快看那里！”妮塔突然指向镜底。
半截断裂的玉牌嵌在珊瑚礁中，刻痕与她怀中那枚严丝合扣。
路尘瞳孔骤缩，这分明是二十年前他从古墓玉棺取出的陪葬品！
海底突然地动山摇。
祭坛四周的鲸尸同时爆裂，血雾凝成八臂修罗像，每只手掌都握着与妮塔银镯同源的锁链。
路尘将妮塔护在身后，天问剑首次完全出鞘，剑光竟比当年斩月宫时更盛三分：
“八门七窍，鲸落为牢。好个偷天换日的阵法——可惜今日撞见的是我！”
剑气纵横间，妮塔听见师父吟诵的诗诀穿透水波，每个字都震得血雾翻涌：
“鲸渊千丈锁幽冥，锈骨缠藤饲鬼婴。”
“敢借苍涛藏诡术，且看剑气破沧溟！”
修罗像的锁链应声而断，妮塔趁机扑向祭坛。
当她触及月魄镜的瞬间，镜中所有克隆体突然同步转头，银发如蛛网穿透镜面。
剧痛从指尖蔓延至心脏，棱柱核心不受控制地外显，竟与镜中伸出的银发产生共鸣！
“师父...它们在抽取我的...力量！
“闭眼！”路尘的吼声混着剑鸣劈开血雾。
天问剑贯穿镜面时，妮塔看见他背后浮现出从未见过的虚影！
——那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，手持的并非天问剑，而是与她腕间银镯材质相同的权杖。
镜面彻底碎裂的刹那，海底祭坛突然升起九根青铜柱。
与月宫地底如出一辙的蚀文在柱身流转，中央悬浮的却不再是司命神像，而是个浑身缠满海藻的女子。
当她抬头时，妮塔的银镯突然炸裂——
那女子竟与她母亲有着一模一样的月牙胎记！
“终于来了...我的...容器...”女子的声音直接刺入识海，妮塔头痛欲裂。
破碎的记忆如潮水倒灌：
五百年前母亲撕开时空裂缝时，镜中分明映出两个婴儿——一个坠入异世成为099号实验体，另一个...
“你才是原初的阿尔忒弥斯。”女子周身海藻突然暴长，缠住妮塔脚踝拖向青铜柱，“当年那女人偷走月宫至宝，将神格一分为二。如今该物归原主了！”
路尘的天问剑斩断海藻却劈不开青铜柱。
妮塔看见他眼底泛起血丝，剑气竟隐隐显出堕魔征兆。
“老妖婆，当年你骗司命镇守蚀界，如今连亲女儿都要炼化？”
“亲女儿？”女子尖笑震碎三具鲸尸，腐烂的鲸脂在空中凝成毒箭，“不过是用神血培育的克隆体！就像这些鲸鱼腹中的...哦，对，都没有了，天道之主注定不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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