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凡看着那份表文,反复斟酌,“他们现在似乎把我想得过于可怕了?白虎寨不是易守难攻吗?他们就这么确信,我会攻下来?”
“或许,是在做两手准备。”
燕南天报告道,“我们的探子察觉到,自御书房朝会之后,已经有四波神秘人员,以各种方式,进入了清丰县,有一对人马,甚至假扮商旅被劫进了白虎寨,八成是通风报信,撺掇百姓去的,这场剿匪战,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艰难。”
“老燕啊,你现在完全可以出师了。”
姜凡哭笑不得地看着他,打趣道,“全天下能将孙谦老狗的心思揣摩到这种程度的人,应该也没几个了。”
“嘿嘿。”
燕南天尬笑道,“全凭九殿下调教得好。”
“好了,咱俩别商业互吹了。”
姜凡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深邃,“既然年爻想纳投名状,就给他这次机会,毕竟,咱们的盟友可是多多益善。”
“殿下,万一他是配合孙谦演戏呢?”
凡事两手准备,哪怕到了绝境,也能绝处逢生。
“概率不大,但我们不得不防。”
姜凡摸索着下巴,陷入了沉思,说到底,清丰县和白虎寨的事宜,真正的对接人是年爻,他也是最能与清丰县令和白虎寨主说上话的人。
他此次前去劝降,成功了还好,就怕孙谦留了后手准备,到时候,年爻一旦暴露此行目的,就会被杀人灭口。
“派遣几个得力高手,暗中跟着他,伺机而动。”
姜凡的打算很明确,一旦这次,他们真能救了年爻一命,往后,就会多一个忠实的马仔。
兵部尚书的权力,可不小。
当然,姜凡能想到这一点,孙谦自然也能想到。
此时,兵部侍郎魏无忌就在相府中。
“恩相,果然不出您所料,年爻果真狗急跳墙,投靠了九皇子,他乃我方一员大将,一旦背叛,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。”
六部尚书,都是朝中分管一部的大员,历朝历代,想要夺嫡之人,兵部尚书的含金量,往往是最高的。
魏无忌实在不懂,明明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,孙谦为何要将年爻逼上绝路?
“因为,他终究不能为我掌控。”
孙谦这次倒也没有隐瞒,直抒胸臆,“此人看似忠贞无二,实则老谋深算,处处留有后路,包藏祸心,一旦我们有任何颓势,他势必会反咬一口,弃我等于不顾。”
“就拿这次的事来说,区区半个时辰,他就受不了?只能说,他从一开始就有反叛之心。”
“正好,借此机会除掉他。”
孙谦暗暗握拳,目光似鹰隼般盯着魏无忌,桀桀冷笑,“至于,要怎么做?魏尚书,你应该很清楚吧?”
魏无忌一怔,忙跪下谢恩,“恩相提携之恩,无忌没齿难忘,从今往后,无忌必誓死效忠恩相,若有二心,天打雷劈!”
“你且去吧。”
孙谦转过身,挥了挥手,“虽然,老夫之前已经让人赶往清丰县和白虎寨说明缘由,可毕竟,平日里都是年爻那厮与清丰县令和白虎寨主接触,万一那几个蠢货,被策反了,我们就麻烦大了。”
“是,恩相。”
临走之前,魏无忌试探性地问道,“还有一事,请恩相明示。”
“无忌,能做到什么程度?”
“废物玩意儿!”
谁知就是因为这句话,孙谦勃然大怒,“什么都要本相喂进你们嘴里?那本相要你们何用?你要是不想干,兵部尚书这个位置,有的是人干,滚出去!”
“是,是。”
魏无忌唯恐,连滚带爬出了相府。
天空中的太阳格外刺眼,他却目光直视,杀机毕露,“尔等,都该死!”
他马上命人备马,亲率领三千人,赶赴清丰县。
短短一日之内,这个靠着倒卖硝石,赚得盆满钵满的京畿小城,风起云涌,暗流涌动。
春江水暖鸭先知。
嗅到危险的人,已经诚惶诚恐,开始聚集在一起,商量起了对策。
县衙后堂会客厅内,此时人满为患。
令人诧异的是,清丰县令裴石基居然没有资格坐在首座。
霸占首座的,有三人,皆生得虎背熊腰,豹首环眼,杀气腾腾,一副江湖草莽的气概,哪怕穿了商旅的衣服,也难以掩盖他们身上的戾气。
没错,此等三人,正是白虎寨的三位当家的。
大当家飞天蜈蚣柯守鹤。
二当家撼山猛虎祝丧彪。
三当家锦毛鼠金茂野。
三人实力高强,皆是以一敌百的武者,盘踞白虎寨多年,哪怕是清丰县县令,都是他们的手下马仔。
“诸位,今日我们县城中来了这么多生面孔,甚至有不少人找上了门,都说说,怎么个事呗?”
大当家柯守鹤猛灌了一口美酒,不耐烦地道,“调查清楚了吗?能宰的,统统给宰了,让吾等下酒吃!”
“哈哈……”
此话一出,白虎寨众人皆疯狂狞笑,肃杀之气,竟然一位师爷,吓得当场失禁。
“都聋了?寨主问你们话呢?哪些能杀?快统统报上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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