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独玉以为祁逢已经出了城,这下无论如何,他都要拼尽全力保住祁逢了。
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踏进了宫门。
而这个时候,邬沉已经将人送出了城外,又重新回了京城。
马车里的人根本不是祁逢,真正的祁逢,此刻正在摄政王府里坐得安稳。
将人送到城外不如放在眼前,更何况延兴帝不敢查到他摄政王府的头上。
如此大费周章作这么一出戏,不过是演给祁独玉看的罢。
如今祁逢和祁家一体,祁独玉为了保身只能尽力拖住延兴帝,但延兴帝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,只要他稍微查一查,便会查到邬沉的身上。
邬沉就是要告诉他,看清楚祁家的背后,有谁在撑腰。要动祁家便是与他作对,延兴帝一向谨慎,如此一来便不会再轻举妄动。
只不过么,延兴帝的安生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。
姜太后如果知道,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知晓她的丑闻,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?
皇宫里暗流涌动,而摄政王府里却是一派安宁。
祁逢正在邬沉的书房里翻找着什么,终于让她在一个角落,找到了那把落了灰的油纸伞。
祁逢将它认认真真地擦干净,将多年落下的灰尘都抚去,伞柄底下刻的贺字,也因此浮现出来。
之前在北楚邬沉安慰她的话,让她莫名的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次偶遇。
后来她有意无意地问过邬沉几次,根据邬沉的回答,她很快便猜到了什么。
当年她与母亲一起被送到乡下,途径郊外的时候,大雨纷纷,她们便停下避雨。等到雨停之时正欲离开,贺鸣秋却瞧见了一个少年。
一个在雨中负手而立的少年。
雨中朦胧看不真切,但贺鸣秋还是瞧见了他身前的那块墓碑,仅一瞬,玲珑心思的她便明白了什么。
她垂下眼,看见小祁逢也靠在窗边看着少年的背影,懵懂道:
“娘,他在这里干什么呀?”
贺鸣秋没回答,拿出一把油纸伞交给祁逢:
“他现在很难过,阿逢,你去送把伞给他吧。”
祁逢听话地去了,当她瞧见少年脸上的泪混着雨滴落下,她认真地安慰他:
“如果很难过的话,就哭出来吧。至少,让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在哭。”
时间辗转,九年之后,邬沉却用了类似的话安慰她。
缘分是躲不开的既定命运。
祁逢想得有些出神,忽听门外传来声响,等她走到门口,正要推门,却听见了几人谈话的声音。
甘南压低了声音,但祁逢还是听清楚了:“那叛徒如今关在地牢里,嘴巴硬得很,你亲自去看一眼?”
邬沉似乎有些犹豫,沉默片刻后应了下来:“孤去一趟,你们照顾好她。”
他正要转身离开,身后的殿门却被人打开了,稍一侧目,对上的便是祁逢的脸。
祁逢扫视了眼在场的人,目光最后落在邬沉身上:
“殿下的叛徒害我不浅,不应该带我去一趟吗?”
月萧和甘南识相地找了借口溜走,只剩下两人相对。
邬沉难得没有松口:
“地牢这种地方,不合适你去。”
祁逢也不说话,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,等他松口,颇有不答应便一直站着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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