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两人均一副等待的姿态,谢晏安手上更是提着两个购物袋,一时空不出手,只好先点了添加。
谢晏安,“过会加你,先把东西放了。”
舒浅当即道,“直接给我就好了,我放车里直接就回去了,今天麻烦你了。”
谢晏安语气温和,“是我麻烦你才对。”
他道,“我送你。”
其实舒浅有点担心对方不会立刻同意,见他按了下行的电梯,居然莫名有了种想要松口气的冲动。
尽管男人看着温和,在他面前,舒浅心中却一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紧张感。
他帮她将购物袋放上车,低头不知对小孩说了什么,吱吱便乖乖被他抱了起来,挥手跟她道别,“拜拜。”
舒浅表情柔和,“再见啊,吱吱。”
回到车上,对方的好友已经通过了,舒浅立刻转了一笔账过去,手指点开删除选项。
手机一震,她预感到了什么,退回去看信息。
X:我跟吱吱说可以跟你手机聊天,他才愿意走,不然怕是得哭
虽然小孩不像是会哭闹的样子,但她脑中浮现对方那双委屈巴巴的眼睛时,那根想要按下删除的手指怎么都放不下去。
X:能不能劳烦给吱吱发条语音,说你要开车不方便跟他说话?
舒浅犹豫的时间,那边已经多出了一条三秒的语音。
舒浅迟疑点开,里面传出小孩的稚嫩嗓音,“爸爸说妈妈要开车,妈妈注意安全哦。”
她不由按下语音键,“好,吱吱也要乖乖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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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天后,虽然没再见过面,舒浅却时不时能收到吱吱用他爸爸发来的语音。
也由此,知道了男人的一系列信息。
比如对方一直都在家工作,他们家住在几层的楼上,周围有什么,男人会做饭,也会打扫家务,吱吱一直由父亲带着。
可问起吱吱的母亲,吱吱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。
她就是他的母亲。
聊的次数多起来后,有时吱吱不方便,她也会跟男人沟通几句。
舒妈妈见她使用手机频繁,一度以为她是谈了恋爱。舒浅当场给舒妈妈放了一段小孩的语音,说是新认识的一个小朋友。
舒妈妈狐疑,开玩笑问她是不是看上了个离异的男人。舒浅当即否定了,可等舒妈妈离开,又莫名有些心虚。
舒浅从不认为自己是对小孩多有耐心的人,可面对吱吱,仅仅是一句简单的问候,也能升起别样的满足感。
可别是真看上了人家的崽,就想着嫁给对方吧?
想起男人的模样,舒浅不由出了神。
吱吱话中的意思,一直是父子两人单独住在一起,而那个男人实在拥有一副极具魅力的外表,想必愿意嫁给他的女人同样不少。
舒浅你在想什么呢?!舒浅敲敲自己的脑袋,让自己放弃那些匪夷所思的念头。
她就是看上谁,也不会去嫁一个离异的男人吧?
即便是小孩真的很可爱。
与吱吱热络起来后,周末吱吱邀请她出门玩,舒浅不过是犹豫了下,就在小孩软绵绵的请求中答应了。
有一有二,渐渐的三人出门的时间多起来,让她恍惚真的有了已婚有崽的感觉。
有时男人会给她带一些她爱吃的零食水果,她不过随口一句,他可能会突然出现,将她提及的内容一一实现。
可他向来举止有度,舒浅疑神疑鬼地观察了好几天,都没发现对方有任何追她的痕迹,更像是爱屋及乌。
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吗。
这日,舒浅没有开车上班,下了班,谢晏安带着吱吱接她去吃饭。
车上,她和吱吱坐在后座,吱吱高兴地跟她分享着几日来的新鲜事。
对于小孩来说有趣的事,对大人却不一定,舒浅却听得很认真,时不时给出回应。
吱吱年纪小,需要坐儿童座椅,一般舒浅都是陪他坐在后面。而且她主要的目的是陪吱吱,坐副驾驶座也不合适。
舒浅低头的时候,谢晏安擡眸往后视镜看了一眼,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。
用过晚饭,三人上了车,谢晏安没有立刻启动,而是问,“方不方便去我家一趟,我想跟你谈点事。”
舒浅那点仅剩的戒心开始往外冒。
孤男寡女,虽然有个孩子,但太小了,这么贸然上门,得是多没有防备心的姑娘才能干出来的事。
可她这些时日以来做的事,本身没有多警觉。
谢晏安像是没发现她的异样,平静道,“这件事不太方便在外面谈,如果你实在介意,我们可以去开个包厢。”
他强调,“当然,我会带上吱吱。”
他这么一说,舒浅反而不太好意思拒绝了,低头抱着吱吱,“你想谈什么。”
这便是间接的同意了。
谢晏安转动车辆,道,“现在说对你的冲击性可能比较大,我才建议在家中谈。如果你愿意,去你家也可以。”
舒浅当然不可能带他去自己家,但谢晏安这么说,她心中的那点不安反而像是消散了。
谢晏安住在一个老小区,简单的一居室,房子不大,略有些陈旧,收拾得却十分整洁。
舒浅小心翼翼在沙发上坐下,谢晏安问她想喝什么,舒浅只要了杯水。
吱吱好奇地看着两人,可能是舒浅第一次来到自己家,他看上去很有些兴奋,不断询问她需要什么,十足一个好客的小大人。
谢晏安给她倒了杯水,没有多说什么,只进了趟屋内,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。
舒浅狐疑地看他一眼,见谢晏安示意她打开,心脏莫名跳动起来。
好像有什么超出常理的事将要发生了。
这是一份亲子鉴定,舒浅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,最底下写着,二者99.99%概率为母子关系。
谢渝之,舒浅知道这是吱吱的名字。
但怎么可能?!舒浅很肯定,自己没有失忆过,没有交过男朋友,更不可能突然有这么大一个孩子。
别是伪造了一份鉴定书来骗她的吧?
见状,谢晏安道,“抱歉,未经同意擅自取了你的样本做了鉴定,但是我想,证据会比言语更有说服力。”
他说,“你若是不相信,可以亲自去医院与吱吱再做一次鉴定,全程监督。”
舒浅声音很轻,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她觉得荒谬、不可能,像是对方跟她开了个玩笑。但初见到吱吱的熟悉感、亲近感不似作伪。
后来她才想明白,她会觉得吱吱熟悉,只因为他长得过于像她了。
谢晏安说她是他的妻子,但她突然消失了,他来到这里半年,才再次找到她。那次超市的初遇,是他特意设计的见面。
舒浅仍旧不敢置信,“你是说我穿到了古代,然后跟你结婚生了吱吱,又穿回来了?”
谢晏安颔首,脸上依然一派从容,“我也是我后来想明白的。”
舒浅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份鉴定书就相信谢晏安的话,在舒浅提出离开时,带吱吱一块送她回了家。
她下车后,吱吱忍不住道,“妈妈不跟我们住吗?”
谢晏安倾身往后摸了摸他的脑袋,温声道,“妈妈还需要一点时间。”
“好的,吱吱会等妈妈的。”
谢晏安笑了笑,“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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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,舒浅跟着去了医院,做亲子鉴定。
六个小时的等待时间,每一分都似无限地漫长。最后报告拿到手,她又没有了打开的勇气。
如果是真的……
谢晏安给了她足够心理建设的时间,舒浅终于拆开了文件,最后的那行字,赫然与谢晏安给她的那份一模一样。
舒浅,“……如果你说我是穿越的,为什么我这具身体会和吱吱有血缘关系。”
她不是不信,只是难以理解。
谢晏安,“只是借此做了某种猜测,若是结果不如意,我不会告诉你。”
舒浅直视他,涉及吱吱,仿若拥有了无尽的勇气,“然后呢,你也不会告诉我吱吱的来历?”
谢晏安眸光微深,语t气坚定,“不,我会慢慢让你接受。”
“吱吱很想你。”谢晏安看着她道。
舒浅低头看吱吱,小孩一直仰脸看着她,像是某种信念,眼睛永远是亮晶晶的,闪动着微光。
从前她不明白,现在却忽然懂了,小孩眼中那些濡慕、渴盼代表了什么。
虽然很不可置信,但这就是事实。
谢晏安,“你放心,在你没有完全接受前,我不会做什么,只会作为朋友跟你相处。”
舒浅一时没有理解他的话,脑中却随之突兀闪现过一个画面。
是谢晏安的脸,他和她……在接吻?
她的脸霎时红了,躲闪着避过了男人的目光。
谢晏安只以为是这句话让她联想到了什么,体贴地移开了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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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浅一直很喜欢吱吱,更不要说现在吱吱被证实是她的小孩,那份亲近又深切了几分,从前不能轻易做的事也有了正当的权利。
她可以给吱吱买衣服,送好吃的零食,也会在睡前哄他入睡。
只一点,她无法留宿。
不单是因为谢晏安,舒浅一直和舒爸爸舒妈妈住在一起,夜不归宿不好交代。
而之后,谢晏安说会以朋友的身份与她相处,三人一起时,甚至有时两人独处,也从未有过逾越的动作。
舒浅莫名地信任他,回想起一降再降的警惕心,也仿佛因此有了某种解释。
她本就对他从未有过戒心。
但他并非什么都不做,他会去做那些除亲密外以男朋友身份会做的事,会给她送花,送接送她来回,会一起过遇上的每一个节。
时日愈久,舒浅想起的画面就越多。
从刚穿越,到两人初见,之后红烛高燃,生儿育女。
那不仅仅是简单的画面,每一件事每一个瞬间,她都拥有着亲身的感受。
某一天吱吱睡着后,他送她回家,气氛使然,她接受了他的吻,两人正式在一起了。
只一点,她不知道该不该和舒爸爸舒妈妈坦白。
嫁给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,想必任何一位在意儿女的父母都不会轻易接受。
“可以告诉他们,”谢晏安说道,“虽然不能告诉所有人,但至少,你不会希望你的父母为你操心。”
即使面上表现得再宽容,舒爸爸舒妈妈如果知道舒浅嫁给的是那样身份的一个人,总是会放心不下。
之后又是一番拉扯,两人再次成为了夫妻。
舒浅一直知道外面有不少关于他们的说法,可事实如何,不过是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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